孟子说:“这怎么能够叫大丈夫呢?你没有学过礼数吗?男子举行加冠礼的时候,父亲给予训导;女子出嫁的时候,母亲给予训导,送她到门口,告诫她说:‘到了你丈夫家里,一定要恭敬,一定要谨慎,不要违背你的丈夫!’以顺从为原则的,是妾妇之道。

至于大丈夫,则应该住在天下最宽广的住宅里,站在天下最正确的位置上,走天下最光明的大道。得志的时候,便与老百姓一同前进;不得志的时候,便独自坚持自己的原则。富贵不能淫逸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。这样才叫做大丈夫!”

通过这则对话,不禁感叹孟子和韩非子的口才都不得了啊,一个从“法”的角度批判纵横家,一个则从“礼”的角度上批判纵横家。言辞犀利,着实精彩。当然崇拜纵横家的景春碍于徒弟的身份也不好辩论。
不过我仿佛看到了两个“成功学”老师的惯用辞令:

成功学老师韩非子站在讲台上,口水直喷(虽然据传是口吃)说道,企业为什么管不好?是因为企业制度不行,你看那些销售精英们,迟到早退,动不动还跟竞争对手眉来眼去,这样的人,就是企业的蛀虫,一定要开除掉。

而另一个成功学老师就鸡贼的多,他的讲坛要高级的多,一片竹林里。他要求老板们先静坐、冥想、沐浴、更衣,当然他的宾客全是大佬,他气定神闲的说,做企业先要做企业文化,企业文化做不好,企业必然倒闭。孟子喝了口茶又道,要让员工有主人翁精神,要做“大丈夫”,要懂“礼”,要让员工把企业当成家,与企业共存亡,这样的员工才是好员工嘛。
当然了,不管是韩非子说纵横家是害虫(邦之蠹),还是孟子说纵横家是娘炮(妾妇之道)都是因为他们的哲学思想在起作用,什么叫圣人?什么叫哲学家?这就是,用一个视角解读世界。是的,他们是值得尊敬的,但同样作为诸子百家,纵横家又何尝不是在守护自己的“道”呢?
说到这里,肯定有人认为我要讲大道理了,为纵横家鸣冤云云。其实孟子和韩非子说的都没错,因为让纵横家效忠一个君威,或者让纵横家做到“威武不能屈”也着实困难。纵横家其实只是靠谋略和游说混饭吃的一群人啊。
1、谋略与法制,法家试图制定一整套完美的法典来维护君王的利益。但其实存在一个问题,其实天下并不缺乏法律,缺乏的是执行的人。任何一部法律规定都是有漏洞的,而纵横家始终站在法家的对立面,为什么?因为他们要利用法律的漏洞,打擦边球。换句话说,如果严格遵照法家制定的框框做事,那就不存在谋略了,这二者本来就是矛盾的。
2、谋略与礼仪,用道德来衡量权术,其实权术本身就是为了利益而存在的方法。比如方孝孺的“威武不能屈”,其思考方式就是从“礼”出发的,可能道德感人,但当方孝孺遇到了姚广孝,一个权谋大师的时候,“礼”仿佛不堪一击。
在《庄子》乱入《鬼谷子·胠箧》文章里的一篇文章里说道“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藤,固扃鐍,此世俗之 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,唯恐缄藤扃鐍之不 固也。”意思是说为了对付撬箱子、掏口袋、开柜子的小偷而做防范准备,必定要收紧绳结、加固插闩和锁钥,这就是一般人所说的聪明作法。
可是一旦大强盗来了,就背着柜子、扛着箱子、挑着口袋快步跑了,唯恐绳结、插闩与锁钥不够牢。方孝孺就仿佛是小偷,而姚广孝就仿佛是强盗。从某个角度上讲,方孝孺越“礼”,岂不是帮姚广孝的忙吗?
3、纵横家的道 ,懂道德或者法律上去看待纵横家,肯定纵横家一无是处,但并不代表纵横家就一无是处。只是方向不同而已,因为纵横家的哲学命题是:捭阖,而使用的工具是“谋略”,他们为了达到目的,既会利用法律去约束别人,也会用道德去谴责别人。但他们却又不是法家、儒家。因为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“观阴阳是开合以名命物”,是的,看大势而行。
洗脑
前文已经说过,韩非子、孟子对纵横家的态度,但都是从个体的角度出发,也就是说从“法”、“礼”的角度着手批判纵横家。那么请问,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?
答:与辨者言,依于要,他们并不与别人争辩,谁对谁错,而且简单扼要的用“法”、“礼”作为解释,阐述自己观点。如果落实到实处的话,韩非子为什么会被杀?并非因为李斯怕他,而是因为他的刑法太过苛刻。而孟子的儒家传人,才真正做到了“以顺为正者,妾妇之道也。
”,在明清尤甚,即便是王阳明、曾国藩,谁不是心甘情愿做“妾妇”,为皇帝效忠,且洋洋得意的?那么谁又是真的娘炮呢?而韩非子的严刑峻法间接导致秦朝灭亡,谁又是害虫呢?
纵横家的思维是:以变论万类,一切都不是固定的,是变化的,反败为胜,以正治乱,方能配得上“纵横家”这三个字。